2012年5月1日 星期二

檳榔攤裡的男孩:我們所不知道的中輟生

今天,是服中輟生協尋輔導教育替代役的倒數五個月。也是國九學生即將畢業的最後一個月。中午過後,一個中輟半個多月的孩子回來了,已經不知道是第幾次期待著他回來穩定就學,曾幾何時也漸漸不再期待了?再怎麼社會化的孩子,在學校他就像個15歲大的青少年,對於面對老師和同學怯懦地不敢進班,敏感的他們,一個眼神就能傷好久。 

雖然我覺得十二年國教的立意是好的,但當我看到這些孩子們想盡辦法就算輟學也要趕快賺錢,那是一種想脫離失功能家庭的途徑,但卻也讓自己置身在許多的危險當中(單純物慾和價值觀扭曲…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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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星期前,從其他孩子口中打聽到這男孩打工的地方,我騎著機車去尋訪。老遠地孩子應該就看到了我的身影(替代役的卡其制服太明顯了),但他沒有像上回在網咖突襲時拔腿就跑!

踏進孩子打工小小的檳榔攤,從透明玻璃看出去的視野感覺好不同。我坐下來細細感受著來往人車的目光,孩子總是笑著面對所有的事情,那因為焦慮而摳破的手指似乎在告訴著我什麼。孩子豪邁地開了瓶飲料請我喝,跟我說著工作的狀況,假若沒到業績的話今天連晚飯都沒得吃,他一邊說著,我趁住他不注意時隨意從褲袋裡掏了兩個五十元硬幣放在他的手機旁。覺得自己正在當大頭兵窮哈哈,能做的事,好少好少…
閒聊當中放下來平時為了執行中輟協尋業務和孩子的磨擦,此刻靜靜地聽著孩子對一個嶄新生活的渴望。他眉飛色舞地說著他的計畫,但獨獨缺席的就是親人,聽來有些感嘆,有些心疼。但孩子總會一抹微笑外加45度仰角的抬下巴說:「我不在乎…」
 
而我的角色很為難,也只能規勸返校上課和提醒孩子注意自己的安危。通常校方的作法是請警方掃盪,但一掃盪孩子就開始逃跑,一間工作換過一間,我簡直就像阿亮的超級任務尋人一樣找著孩子停泊何處…我想大家都很無力吧!

看著熟練地包著檳榔的孩子,我心裡想著: 也許折騰到他畢業後就過了,大家相安無事。但往後這樣的孩子可是有十二年國教,老師、學生又該如何面對呢……

孩子說我曾經告訴過他:「不論你做什麼工作,都要相信自己的價值,因為任何工作在社會上都有他的重要性…」他說他喜歡他的工作,期待他的新生活,但請我不要告訴爸爸、不要跟警察說……他害怕接下來又是一場空。

我沒有選擇把孩子強帶回學校,騎著車回學校時,一路我心情好沉重,眼眶不時有淚在打轉。如果是你,你可能會怎麼做呢…